子榆

【双道长】意难平.下篇

写作BGM是伦桑的《天地缓缓》和《湖心亭》/就是单纯觉得好听想安利一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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过了片刻，阿箐回到了屋内。

宋岚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，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，宽袖下的手紧紧握着，心跳得很快。

“师尊他说……唔……他，一切安好。”

“那便好……他现在何处……可能带我去见他？”

“唔，道长……师尊他……”

“？”

“他……不愿见你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宋岚觉着心口处一阵刺痛，声音颤抖着问道:“为何……”

“他，没说。”

“唔……”宋岚似是再也承受不住一般，用手捂着心口，面容失色。

他是一个心境极好的人，常年修身养性，静心调理，当是一时受不得这样的大喜大悲，因才突发此状。

阿箐见他如此，有些慌乱。

“这位道长，你……没事吧？”

宋岚摇了摇头。

原来此生，他终是不肯原谅我……

阿箐似是看出了他神情中的那不易觉察的忧伤，灵机一动，笑道:“道长大可不必如此的，或许是师尊重见故友，一时间不知如何，怕过于喜悦，会出丑罢。”

宋岚却再次摇了摇头

“姑娘不必安慰我了……既然得知他安然无事，那我也便安心了……那宋某，便告辞了……”

说罢，他便站起身往屋外走。

阿箐咬了咬牙，随后也站起身。

“道长且慢。”

宋岚闻言停下了脚步，转过身，疑惑地望向她。

“你与我师尊乃是挚友，竟是连他说谎也不知，你当真以为，你不在他身边的这些年，他就过得好吗？”

宋岚睁大了眼。

“此话……何意……？”

“后山梅园，他在那儿……”

“多谢。”

待宋岚踏出房门，阿箐叹了口气

明明两个人都是心心念念着对方，为何偏偏又要偏偏如此折磨自己呢。

后山梅园

宋岚来到此处，觉着自己仿佛是回到了往人的白雪观，红梅满园，他于其间赏花练剑，恩师在一旁饮茶教习。又或是晓星尘来观里做客时，二人一起在园中比试。

那时觉岁月静好，怎料到后来劫难降临，负师又负友……

如今的白雪观，已是一片死寂。

宋岚是被人舞剑的声音拉回了思绪。循声而望，果见一个白衣人在园中舞剑，衣袂翻飞，步若清风，出剑平稳而有力，收锋也迅捷而流畅，一招一式，都恍若行云流水。可越到后来，宋岚便觉着有些迟缓，还有几处衔接不上。

他发丝是如白雪一般颜色，可宋岚也还是一眼便瞧出，那就是晓星尘，他所练剑法，也是当年他与他同创的，只是，始终未有完善，而如今，他竟是已将其完善了，只是仅有那么几处不得当。

待他收了剑，宋岚缓缓向他走去，眼眶仿佛有些红。

“不是与你说过了吗，我不会见他的……你怎的又来了。”

昔日故友就在眼前，声音也还是那么熟悉，本该喜悦，他却觉心中是万分悲凉。

听着对方越走越近，晓星尘无法，便出招逼退对方，而宋岚也毫不犹豫地拔剑相挡，却是在两剑相击那一刻，晓星尘愣住了，宋岚微一使力，那人的剑被挑落在地。

宋岚并没料到如此，只见晓星尘一直愣在原地，面朝向这边，仿佛白绫下有双眼正透过那层薄薄的绫看着自己。

冷风拂过，他的白色发丝便被风吹的凌乱了。

宋岚缓缓地向他靠近，眼中有晶莹闪动。

他来到他身前，只见他脸上也挂着晶莹。

他缓缓地抬起手，颤抖着想要去抚他的面颊，却是又忍不住直接扣住人的后脑将人摁进了怀中，眼中温热也随着他闭眼从面颊滑落。

“星尘……我可算寻到你了……”

晓星尘本是想要逃窜的，他不想宋岚瞧见他这副模样，况自己总是拖累对方，道观被毁，负师盲眼，还有……亲手将霜剑刺入他的心脏……

但他终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思，许是自前世吻了他开始，便就再也收不住了。

他贪恋着他怀里的温度，贪恋着他身上的那熟悉的清香。只任由他紧紧抱着，任由自己的眼泪浸入他的衣衫。

“星尘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“错不在你……”

可前世也终究是前世，虽自己表明了心意，那也终究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，而今生，他也什么都不记得了……

晓星尘一把将他推开，顾不得佩剑在何处，便匆忙要逃开

“星尘！”

晓星尘被人这么一叫，却是又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。

他忽然觉着脚上似挂了玄铁一般，很沉重，迈不开步子。

“你终究不肯原谅我吗……”

却是又听得人这么一问，晓星尘苦笑笑着叹了口气。

“没有……”

“自始至终……”

“我从未怪过你……”

晓星尘觉着眼睛有些疼，可能是伤口又裂开了，便强忍住眼泪。

“那你为何不愿见我……你可知……我寻了你多久……”

“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我如今这幅模样……亦不想再拖累你……宋道长……请回罢。”

说完，晓星尘似是听见他脚步声远去了，心中却是忽然升起了一阵失落。

他跌坐在雪地里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，捂着面便哭了起来。

如此一来，眼上伤口便是当真裂开了，眼泪和着鲜血一同留下，也将那层白绫给染成了红色。

却是这时他却再次被人从背后揽进了怀里。

晓星尘嗅到了他身上的清香，是宋岚。

他忙止住了哭声

“你不是走了吗，又回来作甚……”

“没有……我过去替你拿剑了……”

晓星尘挣脱他的怀抱，再次将人推开了。

他站起身，面向那人。

“不是让你走吗……？为什么不走，你还想被我继续拖累吗？”

只见他那本洁白无暇的道袍，却为血泪所沾染，绯色在那洁白的布料之上显得十分的刺眼，便就好似雪地之中的点点红梅。

“星尘……你冷静一些……”

“你别过来……”晓星尘拿起霜华，指着对方，眼中血泪不止。

宋岚本是欲上前制止，却被他用剑指着，当下也不知如何是好，心疼又慌张。

“明明说过，此生不见，你为何却又找来了……”

“我好不容易才将对你的情思藏匿在心底，你为何偏偏又出现了……”

晓星尘一边说着，血泪不停地从眼中涌出，白色的道袍上沾染上了许多。

宋岚瞧着痛心极了，眼泪也不停地从眼眶流出。

“星尘……你冷静些好不好……求你了……”

而晓星尘却是全然不听。

“负师盲眼还不够吗……非要将自己性命也搭进来吗……我虽是错信了旁人，为他所欺，可杀了义庄百姓，又将剑刺入你心脏的人也终究是我自己，我何来颜面再面对这苍生，又何来颜面再面对你……”

“子琛……”

说完，晓星尘便放声哭了起来。

宋岚听了他的这番话，却是再次睁大了眼。

误杀义庄百姓，霜剑穿心，不正是前生所历之事吗……难道……

所以前生之事他也通通记得……而今他情绪十分不稳定，失了理智，便就一时未有分清今时与前生，才无意中将一切都说了出来……

宋岚抬头望向了晓星尘，恰巧霜华从他手中滑落，他立马冲上去将人抱住，紧紧抱着，再不给他挣脱的机会。

“你放开我！呜……”

晓星尘不停地挣扎，宋岚无论如何也不放开。

他挣扎了一阵，却忽然失了力气，的亏是宋岚将他抱着，他才未有倒下。

“星尘……？星尘……？？”

晓星尘未有回应，宋岚连将他打横抱起，便匆忙离开了梅园。

“有人吗，快……快救人！”

宋岚有些乱了分寸，怀中之人眼睛还在不停地渗血，真是叫他慌张极了。

众弟子听见呼喊，纷纷往这边赶来。

阿箐见状，也被吓到了。

虽是往日也见过晓星尘伤口裂开，却是不曾像此刻这般严重，且那时观里有个会医术的老三，可如今，他在山下历练，不在观中。

“快！这里可有人会医术，救人要紧！”

“没有……观里唯一会医术的三师兄下山去了。”

宋岚闻言，有些失落，晓星尘如今这样，需尽快诊治，可若是再赶下山，定也是来不及的，真是难办。

却在这时，一个较为矮小的弟子从众弟子中站了出来

“我……我平常无事，偷偷找师兄学了点医术，或许……能帮上忙……如果道长放心，可以……让我试一试……”

小弟子切切诺诺地，应是怕师兄师姐得知后责备与他，可现今他师尊有难，他不能坐视不理。

“当下也别无他法……既如此，你便随我进来罢。”

“定不辱所托！”

夜里，晓星尘的房间还亮着灯，此时他早已换上了干净的衣裳，眼上白绫也换了新的，瞧着依然是不染纤尘 。

也多亏是那个小弟子救了他。

宋岚守在他身旁，一直注视着他。他伸手轻轻地抚摸着那熟悉的容颜，又俯身与他额头相抵，眼泪也因此落到了他脸上。

而正是在此时，却听得有敲门声传来，随后门外的人开了口，正是阿箐。

“何事？”

“宋道长，我有话想找你谈，不知道长是否方便。”

“明日可行，星尘如今需要人照顾。”

“我已将白日里那位为师尊诊治的弟子带来了，师尊可交由他照顾，而我想与道长说的，便是有关师尊的事，道长，可敢说不想知道？”

“……”

小片刻后，宋岚将门打开了，阿箐清楚地瞧见他眼睛似乎是肿的，但也终究没有拆穿。

宋岚从房中踏出，那名小弟子便进到屋内。

“道长且随我来。”

阿箐将他带到了晓星尘的书房，待阿箐点上灯的那一刻，宋岚便为屋内的景象所震惊了。

只见四周墙上挂着一幅幅他的画像，还有昔年他与他一同除魔奸邪，游猎四方的场景，神态表情都很细腻，可见其用心，就恍若情景再现一般……

“宋道长，如今，你可知晓师尊的心思了……”

“这是师尊的书房，除了我，从不允人进来。”

“师尊他常来此处，一来便是一整天，有时夜里听见他咳嗽，我便会过来守着他。”

“我是亲眼看着他头发变白的，还有……这些画，都是他凭借心中所想，所念，以心血一笔笔勾勒……哪怕只有小小一处他认为不得当，他也会重新开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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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师尊，其实我看你刚刚那笔并没有什么问题，你为什么又把这幅扔了呢，你这样，很耗费精力的。”

“有问题，那一笔失真了，并非是我心中所想，因此，就算它再怎样，那也是失败品。”

“师尊，你生白发了……”

晓星尘顿了顿，而后笑道：“谁不生白发啊，早晚都是要白的，况你不觉得，白发瞧起来，更像神仙吗？”

“师尊！你再这样我可就不理你了！”

“好了好了，我不逗你了便是，时候也不早了，阿箐若是困了，就去歇息吧，我描完这一幅就去睡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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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与师尊是至交，当是知道，师尊他是一个很好的人，这观中的弟子，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孩子，又或是无父无母的孤儿。就如我，若是没有遇到师尊……我该如今还是个乞丐罢……我和师尊是在义庄……”

原来星尘去过义庄吗……

可正因为星尘也是重生的，所以他今生没有救那薛洋，但因他非是趁人之危之人，因而也未有就此杀了他。

亦因他知后来所发生之事，只一味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，怕今生也拖累于我。所以……就算知道我会去义庄，他也未有留下……而已然身在义庄的我……却就这样与他错过了……

所幸如今我又找到了他……

或许这便是我与他的缘分罢……

这时宋岚瞥见角落里的一幅画，画上的自己靠在屋檐下躲雨，手中小心护着一只布袋子，而一旁的晓星尘颜色稍浅，身体仿佛就是透明的，他正紧紧地拥着自己，面带着微笑。

透过画卷，宋岚仿佛看见，在寒冷的雨夜，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，手中捧着他的锁灵囊，小心地用身体护住，不让它遭受风吹雨打。而他不知，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他身旁，且将他拥在怀里，唇角微扬，眼底是温柔无限，仿佛是在以此方式给予他温暖。

宋岚这样想着，不觉，一滴清泪滑出了眼眶。

“宋道长，既然如今你已与师尊重逢，日后可有何打算？不过……此前我先说一句，不论你与师尊之前发生过什么，可我看得出，你在师尊心中很重要，白日他不愿见你，当只是，暂时还不能接受。”

“我明白……”宋岚缓缓合了眼，叹了口气

“不论今后如何，我不会再离开他了……”

“今日，多谢了阿箐姑娘……”

阿箐摇了摇头。

“师尊于我有恩，他现在便就是我的亲人，只要他开心，我便也开心。师尊很少笑的，唯独谈起你，脸上才偶尔有笑容。我想，你找到师尊与他相认，对师尊来说，或许是一件好事。”

“时候不早了，道长早些睡吧，我早已命人将偏房收拾好了。”

“我不累……今夜……我想守着星尘。”

“那便有劳宋道长照顾师尊，阿箐便先去歇息了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宋岚回到晓星尘的房间，见那小弟子睡着了，轻轻将他叫醒，然后便让他回房歇息了。

晓星尘尚在昏迷，宋岚缓缓地将门掩上，便又走到他身边坐下。

或许是因为盼着他早点醒来，因此觉得今夜格外漫长，很煎熬……

屋外寒风呼啸，将木窗拍得嘎吱作响，让他心里凭添了几分烦躁。

他走过去，瞧见木窗并未关紧，寒风顺着缝透进来，让他面颊一凉。

正待他关窗的时候，不知有没有听错，那人好像在唤他。他且先将窗关上了，风声便小了许多。

他走回床边，只闻那人确实是在唤他，然他人并未醒，该只是梦话罢。

宋岚欲伸手去握他的手，晓星尘却忽地坐起身，一把将他抱住了。

“子琛……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我不是有意要杀你的……对不起……呜……”

宋岚愣了一小片刻，也伸手搂住了对方。

“星尘勿要再哭了……错不在你……”

“我没事……我在……”

虽是如此，晓星尘却依然泪流不止。

他将宋岚抱得紧了一分。

宋岚一边吻着他如雪般的白发，一边继续安慰着。

晓星尘觉着他怀里真的是温暖极了，让他不想放开。

宋岚也将人抱得紧了一些，依旧不断安慰着他。

而未过多久，晓星尘却意识到凶尸之身是没有温度的，且舌头为人割断，亦是不能再言语。

他忽地清醒过来，又一次将宋岚推开了。

“抱歉……晓某方才失态了……”

宋岚被他这么一推，险些摔倒在地。

他重新调正好姿势坐好。

“星尘……其实这些……我都知道……”

“？”

“什么……？”

“我知你心怀苍生，绝不会滥杀无辜，我知你为人至善，才会遭奸人所欺瞒，我亦知，你重情重义，一剑穿心，非你所愿……”

“还知……你知晓一切后心中的崩溃与愧疚……”

“你以霜剑终了自己的性命……却是害我一番苦等了……”

“可是……怪我愚钝，竟未发觉，你的灵体，一直陪伴着我……”

“子琛……”

宋岚苦笑着，再次伸手抚上他的面颊，这次晓星尘没有再逃避了。宋岚与他靠的近了些，二人额头相抵。

他抓起晓星尘一只手放到自己心口。

“上一世，你在离去之前，为满足自己未了的心愿而吻了我，这一世，也亦曾无意听你说心系于我……如今……我的心思，你可知晓了……”

“子琛……”

晓星尘的唇覆上了一片温热，原是宋岚吻上了他，而他只是浅尝辄止地尝点味，便就将他松开了。

“夜深了……星尘早些歇息可好……”

“那你呢……”

“我今夜在此处守着你，哪儿也不去，星尘可安心。”

“嗯……”

宋岚笑了笑，而后轻柔地扶着他的肩将他放倒在床上，又为人捻好被角。

“睡罢……”

几日后，阿箐在桌上看见了一张纸条，正是晓星尘的字迹。待她大致阅览了上面的内容，她便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。

来到观门前，她果然见到晓星尘与宋岚就在不远处。

“师尊！”阿箐立马跑了过去

宋岚与晓星尘闻声皆转过身来，阿箐二话没说便扑到了晓星尘怀里。

“师尊要去哪儿……别丢下阿箐……”

“我想了多日，还是决心与子琛下山游历，去完成昔年未有完成的抱负。观中事务，便就交由你打理了，日后，你便是这里的观主。”

“我不要……我不行的……师尊你别走……呜……”

阿箐埋头在他怀里，不停地哭着，任晓星尘怎样安慰都无用。

“阿箐，你已经长大了，怎的还像个小姑娘一样爱哭鼻子。听我说，我之所以将清霜观交给你，是因为当下唯有你是最合适的人选，你资质虽算不上最佳，可你为人善良，待人真诚，行事不偏不私，清霜观交由你，我很放心。”

“师尊……”

“别哭了，若是日后你觉着累了，便就将清霜观交由你信任的人，再找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，好好过日子。”

“师尊……”

“星尘，该走了……”

“好了，我要走了，别哭了，我会常回来看你的，到时候，给你买糖吃，你不是说最喜欢我给的糖？回来一定给你多买些。”

“那，我便走了，照顾好师弟师妹们。”

说罢，晓星尘便与宋岚一同转身离去。

阿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，而后冲远去的二人喊道：“师尊！一定要记得早些回来！我等你！”

希望你和宋道长一起，可以一直开开心心的……

“子琛，你今后，可有什么打算？”

“无。”

“啊？”

宋岚不语，只笑了笑，而后将晓星尘的手握到了手中。

他想着，只要他在身边，怎样都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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喵的是我太能啰嗦了，说好昨天发的，但是，嗯，那个……

反正……向来短小的我，今天终于长了一会，希望没让你们失望，重点在道长们的神仙爱情！请忽略我的渣渣文笔。

不想修改了，有发现错误可以提醒我纠正一下蟹蟹❤️